夜幕降臨,一輪明月從云層里蹦了出來,天空湛藍如海洋般深邃,向四周延展,直到與遠處黛黑色的群山相擁而眠。星星眨著眼,與灑落在山村的燈火相互輝映。夜色越來越濃,泥土的芳香,在濕潤而靜謐的空氣里氤氳發(fā)酵,沉醉了山村的夜晚,如斯,如夢。在夜的底襯下,路燈的光線經(jīng)地面、房屋的反射,讓坐落在山坳的學校熠熠生輝,仿佛升騰在海天之間的蜃景。退去了白天夏日的暑熱和孩子們的喧鬧,學校也在山的懷抱中進入了夢鄉(xiāng)。
我如往常一樣,待學校完全安靜后才回到宿舍,習慣性地站在窗前,深吸一口這格外清新的空氣,頓感渾身輕松,暗自私語:又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時間到了。
從早上七點走出宿舍后,就再也沒有回來過。學校工作責任大、頭緒多,加之又任初中的語文教學工作,工作擔子更重。除了外出開會、出差,白天一般都在教學區(qū)渡過,三餐也都是在學校食堂完成,因而宿舍對于我來說僅僅是一個睡覺的地方而已。
宿舍也極其簡陋,一張床,一張桌子,一把椅子。桌子左上角隨意擺放著這學期國家開放大學學習的教材和復習資料,桌子右上角是一個筆記本電腦,一本《中學語文教學研究》翻開著,如一只展翅欲飛的山鷹蹲在桌子正中,上面布滿了圈圈點點、勾勾畫畫的痕跡,記載了我反復思考的軌跡。一支簽字筆斜躺在上面,沒套筆帽。我昨天晚上學習到十二點過,實在敵不過睡意的來襲,沒來得及拾掇就躺在床上沉沉地睡著了。
2012年秋,為響應組織的號召,我撇下父母、妻子和女兒,來到這所離家65公里外的農(nóng)村山區(qū)九年一貫制學校主持學校工作,不惑之年的我又開始了早已忘卻的“單身”生活。經(jīng)過一學期的努力,學校工作基本理順,呈現(xiàn)出新的生機與活力。雖然取得了文秘專業(yè)自學考試?婆c教管函授專科的雙專學歷,但在工作當中,我仍然感到自己學識方面的不足,加之重回“單身”生活也給我進一步提升學歷創(chuàng)造了條件,年過40的我于2013年春季報名參加了國家開放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(yè)本科學習。
為了正確處理工學矛盾,我給自己定下了規(guī)矩:不把工作上的事拿到寢室做,不把學習上的事拿到辦公室做;工作期間,如沒有特殊事情,每天晚上必須學習兩個小時;周末或其他假期,便把教材和資料帶回家,每天必須學習四個小時。這樣一來,不僅不會因為學習而耽誤工作,也不會因為工作而耽誤學習,反而使工作與學習兩相促進。僅就去年來說,學校被評為德育先進集體、江油市“十星”校園和住校生管理先進單位等榮譽稱號,教育教學質(zhì)量獲江油市二等獎;我個人也在市級賽課中榮獲二等獎,所撰寫的兩篇論文在市級刊物發(fā)表。我的考試成績每門學科均達到70分以上,有的科目還達到90分以上,上學期還被中央國家開放大學評為“優(yōu)秀學員”。
校長區(qū)別于一般教師最大的不同就是事務繁、頭緒多,一個偶然的事情或上級的一個通知就會打亂一天的計劃,這種日常工作上的不確定性即使連自己的教學時間也很難保證,就更不用說學習了。白天沒時間學習,也靜不下心來學習,就只能安排在晚上進行。然而就是晚上每天兩個小時也不一定能保證得了,如果因為特殊情況耽誤了,那就在其他晚上把耽誤了的時間補上來。特別是臨近考試期間,“開夜車”便是家常便飯了。好在自己學生時代打下了堅實的身體基礎,即便是連續(xù)坐上幾個小時也還能承受得了。
畢竟歲月不饒人,與年輕時相比,記憶力大不如前。記得師范畢業(yè)參加工作的第二年,也就是1992年,那時我剛好十九歲,在一所村小任教,精力旺盛,無牽無掛,參加成都大學文秘專業(yè)自學考試,學得很輕松,一次報考三、四科,兩年就學完了全部學科。后來被安排到一所鄉(xiāng)村初中任教,繼而擔任中層干部,戀愛,結(jié)婚等,學習之事也就此擱淺。再后來,四川省出臺了一個規(guī)定,雙專學歷可享受本科待遇,于1998年又參加了綿陽教育學院教育管理專業(yè)的函授學習。較之前一次自學考試,明顯感覺到了記憶力的減退和力不從心,由此在一定程度上產(chǎn)生了對學習的畏難情緒。
有句話說得好:上帝在給你關上一扇門的同時,一定會給你打開一扇窗。調(diào)到山區(qū)工作,雖然條件艱苦了些,但也給自己提供了充電的機會,正所謂“逆境更有利于激發(fā)人的斗志”;雖然,隨著年齡的增長,記憶力減退了,但是人生閱歷增加了,經(jīng)驗更豐富了。
知識是前人經(jīng)驗的總結(jié),書上的知識總能在自己生活積累中找到一點“影子”。因而在學習過程中,我盡量揚長避短,積極調(diào)動自己生活實踐和已有的知識儲備,融會貫通,舉一反三;再將書本上的知識用以指導自己的工作實踐,使學習到的知識得到進一步強化、鞏固。這樣既克服了記憶力的不足,也獲得良好的學習效果,更達到了學習致用的最終目的。
通過國家開放大學學習,給我最大的啟示還在耳熟能詳?shù)哪蔷湓挘?ldquo;世上無難事,只要肯登攀。”
遠處陣陣牛蛙的聒噪聲打破了夜的沉寂,也打斷了我放馬由韁的思緒。我無心留戀于窗外那閃爍著點點繁星的深邃的天空,和那閃爍著點點燈火的連綿的黑黝黝的群山,掉轉(zhuǎn)頭,熟練地拉開椅子,坐下,拿起書和筆,在這如期如夢的山之夜里,任憑燈光將我的身影拉得長長的、長長的。
作者:綿陽國家開放大學江油分校13春漢語言文學本科王建平